2)第二百九十三章 把酒论雪腴_青川旧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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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样轻浮的酿酒师傅起的?

 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。

  她无语凝噎,难于回应,只好拿起酒杯一口豪饮。绵醇馥郁,确实偏甜,确实还不错。

  顾星朗见她这般喝法,有些瞠目,“还要么?”又眨眼,“已经能这么饮酒了,看来都恢复了啊。”

  阮雪音也眨眼,“还,没有。没完全。你方才说这酒甜,我就,想着试一试。忘了。忘了不能喝。”

  一句三顿,话都要说不全,他心下好笑,若无其事拿起酒壶向对方杯中又斟了些,“这酒温和,不影响身体恢复。春寒时节饮一饮,暖身,有好处。”

  “不喝了。”阮雪音摆手,颇真诚。

  “没事的。”顾星朗也真诚,“你上次喝的是松醪,太烈,所以会那样。这个不会。”

  那样。

  阮雪音简直要立时挖个地缝当场钻了。

  已经过去整整十九天。她以为好好歹歹能就此翻篇。这人一副好脑子好记性却是连这种事都不放过,十九天了,还提。

  她凝噎,更加不能应。接话是自投罗网,不接是欲盖弥彰。只得再次端起酒杯开始抿,一壁不受控制自省起那晚情形——

  真的记不清了。越往后越记不清。但从结果倒推,该是极荒唐的。

  而影影绰绰残留的一些画面——

  不能想。不记得。也就没发生。

  “还要么?”一盏酒已经又被抿了个见底,顾星朗越发好笑,看着她继续问,更加真诚。

  这话听着,阮雪音蓦然反应,耳熟啊。

  还要么。

  要。

  她脑内嗡一声响,被骤然杀回的对话语气场景震惊得几无招架之力。

  酒只会乱性,根本不能怡情,古往今来吟诗颂酒那些大师们究竟怎么想的?

  “要喝你自己喝。”她拢一拢前襟,又下意识摸了摸肩头,都妥当,“我要去睡了。”

  “这么早?”顾星朗再瞠目,手里还握着酒杯,颇惬意,一副真怡了情的样子。

  阮雪音继续往榻边去,“脑子乱,睡觉调整一下。”言及此,先前在明光台与上官妧之对话也杀将过来。

  呼蓝湖的暗涌同时杀过来。

  她不自觉回身看他。

  波澜不惊,小酌怡情,岁月静好。仿佛从不曾背负家国、承重前行。

  仿佛那件仇,那方恨,皆能被陈酿解,被长夜埋。

  “怎么?”他亦看过来,感觉到了她止步和目光。

  她没想好要不要将今夜上官妧所言告诉他。

  弊,影响他判断,间接遂了苍梧城攻心之愿。

  利,任何存疑的局面,都是说法多好过线索少。但凡被人放出来的东西,话术、物证、人证,无论真假,刻意无意,皆有其价值。

  只要处理它们的人够强够清醒。总能辨虚实,拨迷雾,踏上对的路。

  “今夜我上了趟明光台。”她道。

  嗯。顾星朗心答,继续饮。她经常上明光台,他都知道。明光台,月华台,她喜欢上各种台。看星星的人。

  “后来瑾夫人也上来了。”

  他也知道。之所以没问——

  她想说,或者觉得该说,自然会说。

  “她上来,一开始问我是否在担心竞庭歌。”

  “担心竞庭歌?”顾星朗挑眉,终于接话。

  “今日蔚君陛下大婚。”

  他一嗤,“这不是竞先生喜闻乐见的么?”再扬眸,“怎么,她也喜欢慕容峋?”

  “也?”

  顾星朗颇理所当然,“慕容峋不是喜欢她?”

  这都知道。阮雪音微讶。虽然大部分人会这么想。

  “你倒肯定。”

  “他跟我说过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慕容峋。”

  阮雪音眨了眨眼。再眨了眨眼。

  “什么时候跟你说的?”

  “就崟蔚联姻昭告天下前不久吧。”他撂了酒杯,起身,走到她跟前。青丝如瀑,叫人满意,遂顺手拈了一缕绕在指尖,“仿佛是含章殿那场大戏过后的第二天。记不太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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