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李茹瞥了他一眼,转开了头,也没吭声。
小兰在一边哼了声,还做了个鬼脸,绵花拉了小兰一把,看李茹脸色开始有点不好,赶紧接过了李茹的碗去送,又给双贵打招呼。
“双贵哥回来啦?”
她和小兰在路上的时候早听村里人传的话了。
小兰路上都数落了双贵好几遍了,还是她劝了好几句,说这事不要让娘知道,看把娘再气着了,小兰才撅着嘴答应了。
她还以为双贵去西王庄给他姨送了鱼很快回来呢,哪想得到一拖拖到了这会儿……再往双贵的手上一瞄,啥都没有!全给了他姨了?
绵花的心忽然一沉。
这能不生气?
“嗯!”
双贵拖拉着步子进了院,闷声闷气地应了声。
全家人吃饭不等他,这还是头一遭!
他有心想甩脸色,可是看见他那个养母坐在桌前头,瞅都没多瞅他一眼,明显是在生气,他也知道他下午这事办得戳人的眼窝,有点心虚,原本在西王庄被灌了一肚皮的道道,却是划不出来,没敢大声小叫,讪讪地走到桌前。
“哥快坐下吃饭吧……”
绵花声音小小的,麻利地去给双贵舀饭。
“绵花!”
李茹看着有气,叫住了这小姑娘,“小兰!都过来,我今儿给你们把头发绞了。”
这是她早琢磨过的,村里女孩儿都梳着长辫子,好多都拖到了小腿。
要是在好年成,留这么长的粗辫子,倒也挺好看的,可谁叫这是荒年呢!
要是她没记错的话,后头的日子,并不比小说里的末日强多少。
还留着这不方便的长辫子用来养虱子啊?
双贵瞪了绵花一眼,气愤愤地自己去舀饭。
已经跟着李茹坐到了门口台阶上的小兰,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,“哼,还当已经吃上席了呢!半天还没混顿饭啊!”
“坐好!”
李茹在小兰肩膀拍了拍,接过绵花递过来的剪刀,咔嚓咔嚓几下把小兰的长辫子给剪成了齐耳发,前头刘海也给打薄,弄成空气刘海。
绵花和小兰两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般新奇的发型,惊喜地瞪大了眼,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。
“二姐二姐,我的头发跟城里来的那个阔太太是不是一样?是吧?是吧?”
去年有个城里来的阔太太,也不知是图了什么,让好几个听差拿滑竿抬着,逛遍了这大沟里的小山村。
到了哪个村,去寻村长,说她是城里什么会的妇女会长,要帮助广大的乡下妇女同胞破除封建陋俗:缠小脚!
那阔太太,穿的是长长的开衩裙,肩膀上裹着块带金线的大围巾,耳朵和脖子上戴着亮闪闪的首饰,描眉画眼,离老远能闻到香喷喷的,要多洋气有多洋气!
说话跟鸟叫一样好听,还特别有文化,那些词儿虽然大伙儿都不懂,什么妇女觉醒,什么锁头,什么玩物……后来还是阔太太的听差解释了几遍,大家伙儿才知道,这位太太,是来让女孩儿们放小脚的!(83中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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